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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03【名家评论】文化乐园中的情境艺术——评“隔岸观火”展-----by陈荣义

走在四月三十日的“798”,你会看到北京独特的风景窗。这个被伊吉男先生称为“文化动物园”的工厂,正在拉开“第二届大山子艺术节”的序幕。无数展览同时在工厂各个角落闪现,一场被叫做“语言与寓言”的游戏正在粉墨登场,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头在此攒动。这其中由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研究生卓凡、高峰和美国芝加哥大学雕塑系的学生KC Vienna自行策划并命名为‘隔岸观火’的展览与众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它的艺术精神的独立——诚如展览的题目一样保持着一份冷静。


如今的“798”真可谓文化的乐园。这里聚集着艺术家工作室、画廊、酒吧、艺术书店……其艺术游戏成熟度号称亚洲第一。世界文化媒体纷纷聚焦这里,在强大的艺术市场的支撑下,有人说这里的魅力已经超过了纽约的SOHO。同时在今年旅游黄金周推出“语言与寓言”的艺术活动,也意在寻找一条艺术与大众良好沟通的渠道。为此,这一主题虽然不是集体立场,而事实上大家纷纷以“殊途同归”的姿态达成共谋的情境。只是各家的“动物”品种和风貌不同而已。其中诸多展览能够从这块自然生态的历史与现实中生发而因境造景,使观光者面对作品有着共生体验和想象,就此而言,“隔岸观火”展就更值得一提了。它较好地营造了这块土壤的历史与现实情境,关注当下对被语言不断演绎的文化乐园的延伸,从而引导出更深层面的艺术精义。卓凡的《AK-47系列》把历史与现实一下拉近并试图在两者交织的空间中去拓展作品的情境。由一组不断重复的、以泡沫为媒材的AK—47步抢的模型以壁墙的形式呈现。这种简洁明了而又真实的造型让观众一下就辨认出物象的隐形身份——杀戮与战争。正反两面的拓印模型展现似乎在提供对它的完整认识,同样重复也使让观者达到加深了印象。我们可以看出艺术家对此种武器的“迷恋”甚至“崇拜”,以至于不顾从事这种最普遍符号的艺术创作的危险性(这一符号的延展空间可能很有限可能会扼杀创造力)。直到他象军火商一样把它(作品)推向博览会(艺术节)时,意义产生了。殊不知,“798”现在是一个文化乐园,但过去——它曾是东德援建的军工厂,是人民解放军武力的源泉。从这一角度看《AK—47系列》无论从形式(墙壁)到内容(抢)还是展示空间(军工厂)都容易被误以为在显示一种强者的艺术。但是泡沫这一软沓沓的媒材,把军械的强悍消解得极其无奈乃至温和。这一作品在当下的国际话语情境中,展现了一个艺术家以中国人的身份,对国际上企望告别恐怖-武力的历史与现实的关注,表达了对国际上企望建成自由-快乐乐园的理想与追求——AK-47步抢这个世界上极其普遍、强大的武力符号,在中国首都的自由与欲望文化大观园里消解了——其原有的意义。而来自美国的女艺术家KC Vienna的《untitled》无疑以国际主义者的身份,对体验中国时空——历史与现实进行冥想。她的作品采用中国明式家具,具有明显的女性风格。作品呈现的是一个用餐的场景:一个方桌,四条圆凳,桌面上摆放着四套中式餐具,餐桌的背景墙上挂着一个圆形的时钟。而所有的这些道具都用白色且略微发黄的纸浆包裹着,还有桌底周围的一块方形地面也用白色纸浆铺满,时钟的指针也一动不动地指向十一时二十分,一切情境仿佛被冰冻了。毫无疑问,这是KC Vienna家庭曾经的私密空间,并且是一个尘封的空间。有人可能会说:KC的父亲不在了,她在中国以东方文化纪念的方式再现一个曾经的时刻。这种幸福的时光被移植在一个大多数西方人曾经认为没有幸福可言的异国空间中。显然,这种庸俗的历史主义的解释不足以表达这位艺术家的更深层次的追求。但是,做为美国人,把自己曾经如此私密的幸福生活如此大胆自然的展现在——严阵以待、由前苏联武器专家卡拉什尼科夫设计的AK—47步抢面前,它们之间似乎在叙述着某种关于国际某种“语言与寓言”的故事。这两件作品用心细腻,互相对视,敏锐地捕捉到了历史在现实面前的悄然演化,从中我们或许可以看到某种理解与祈盼——一种以艺术的态势努力诠释全球化的世界未来,一种国际关系的可能转变在当下意识形态中的征兆。从中我们或许也能看出:年轻的一代中国人看待世界现状的视角,年轻的一代外国人看待中国现状的视角,他们在虚拟与现实中互相对视的某种情境关系。


而另一位艺术家高峰的作品《无题》中的“办证广告”似乎在追寻努力颠覆参与展览的权利与身份,努力营造艺术的情境现场,参与到这次被叫做“语言与寓言”的文化游戏中。


‘隔岸观火’展在努力实现历史与现实的情境时,在诸多方面还有诸多不足之处。特别由于展览的策划思路不够清晰,以至于整个展览的显得不够饱满,也削弱了个体作品的精神力量与观众的共生体验:包括《AK—47系列》的材料继续运用问题;《untitled》的作者现场的身份与社会背景;《无题》在展示空间的选择都还停留在表面。总之,假如能够更多的从本质上去关心现场,展览与观者达到一种真正多样的经验互动,那么情境艺术才能在乐园中更有效地产生。